皎皎

平行世界里,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

《一见倾心》谭玹霖×沐婉卿!! 谭玹霖江城战损(一发完🍬🍬)

  

  

  阴雨连绵,江城的战场一片狼藉,所有的迹象都表明,城里的人守不住了,外面的人已经猛攻了进去。枪炮声不断从城内传来,震得老房子上的本就不牢固的砖瓦咯噔乱响,四处都是泥水与血水,空气里是散不去的硝烟和血腥味儿,甚至是肉体被烧焦的焦糊味儿。

  

  沐婉卿不会用枪,但徐光耀还是给了她一把手枪,她紧紧攥着冰冷的枪柄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。沐婉卿不敢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,不是因为她害怕看死人,而是她怕在死人堆儿里看见谭玹霖。

  

  这个时代不太平,战事四起,但由于家境优渥,沐婉卿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感受到战争。从前她经常听谭玹霖同她说起战场上的场景,可那个人讲的时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、嬉皮笑脸的样子,好像他叙述的不是刀剑无眼、随时可能牺牲的战争,只是一场以贵族公子哥们玩儿的狩猎游戏。如今,当她自己站在这里,才知道什么叫命不是命、什么叫鲜血满地。

  

  其实看到江城的状况,沐婉卿的心就已经凉了,谭玹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,写了绝笔信,便一定是真的没有几分把握了。眼睛模糊了又清楚,心口痛的几乎无法呼吸,沐婉卿不能想象那个昨天还和自己拥抱在一起、说要陪她一辈子的人,今天就死在战场上。

  忽然,徐光耀警惕的顿住了脚步,部队里所有人屏息凝神,竟听到了谭玹霖的声音——嘶吼、疯狂,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。徐光耀找准时机,在关键一刻提前扣动扳机,刘复应声倒地,他的兵也被这这瞬息之间的形势剧变惊住,这一片刻的犹豫,便失去了先机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硝烟散去,沐婉卿终于看清了站在雨水里摇摇欲坠的谭玹霖——白衬衫几乎被鲜血全部染红,胸口上、胳膊上全都是血,手上的刀也在滴血,他就那么生生握着刀刃,手上也是一片腥红。沐婉卿愣了一秒,下一刻她不顾一切的像他冲过去,她踏进了泥水坑,脏水溅到脸上,在地上散乱的尸体与残肢断臂中跌跌撞撞的冲到谭玹霖身边,此刻,她只想抱住眼前这个看起来坚强又破碎的男人,感受他的心跳与生命力。


       谭玹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、已是必死无疑,枪响后他闭上眼睛,脑中闪现的是那小姑娘倔强又可爱的面容,可子弹射入身体的剧痛却并未随着枪声到来。睁开眼,他看到前来支援的徐光耀和正在奋力跑向他的沐婉卿,身体里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彻底垮掉,巨大的疲倦感瞬速占领了四肢百骸,痛觉也随着神经的松弛一起恢复,胸口的伤也疼的钻心挠肝,一瞬间,谭玹霖只觉得头重脚轻、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栽。


        沐婉卿平日里经常为自己窄肩细腰的纤柔身材得意,眼下却只恨自己的怀抱不够宽阔,怎么搂都不够把谭玹霖完完整整的拥进怀里。谭玹霖向下倒的重量带的她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,怀里的男人几乎是把全部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,软的没有平日里她所熟悉的半点刚毅。沐婉卿看着他左胸的伤口,还在不停的冒血,想用手去捂住那到口子,却又怕他疼不敢去触碰,只得把怀里的人紧紧抱着,手不停的在他背着轻柔的安抚着,忍住哽咽、一遍遍在他耳边唤着他的名字,“谭玹霖,玹霖……玹霖”。终于,怀里的人也抬起手臂拥住她,强打着精神虚声回应着“没事儿…别怕…没事儿…”


       有时候啊,人就是那么神奇,明明谭玹霖什么也没做,只是硬撑着说了两句话,却足以让沐婉卿真的镇静下来。她把他的左胸让出来,看着他胸口和手臂上狰狞的刀伤,和几乎被血浸湿的护身符,稳了稳心神,向徐光耀要了酒壶,把他手臂伤口上的脏水清洗掉,开始给他清理伤口、止血。沐婉卿想起来第一次给谭玹霖包扎伤口的情形,那时候她从未那样近距离的看过一个男人赤裸的上身,害羞的几乎不敢抬头看,再加上谭玹霖胸口斑驳的疤痕,看着总觉得心里不舒服,轻轻柔柔的下不去手。可这几个月下来,是军阀混战、局势巨变,她经历了太多生死、目睹了太多的杀戮,一切的一切,都让她明白了——活着,就是最重要的。就像此刻,纵使她看着谭玹霖紧皱的眉头,心疼的恨不得能把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、替他受了这些苦,但也必须狠下心来,用酒精反复清洗他的伤口,然后利索的用绷带紧紧裹住止血。谭玹霖看着一脸忧心的沐婉卿,挑眉一笑“包扎水平进步不少,是不是背着我还给别的男人处理过?”沐婉卿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,知道他是在故意宽慰她,柔声责备道,“谁像你啊,成天把自己弄得一身伤”。可没想到,听了这句话谭玹霖的原本放松的身子一下僵住了,几乎是带着哽咽,红着眼睛说:“婉卿,谭四死了”。
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沐婉卿看着跪在谭四尸首前痛哭的谭玹霖,眼泪也不由自主的留下来。谭四和她没有什么直接接触,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她知道谭四在谭玹霖心里的重要性,霜儿、谭四,谭玹霖最亲近的人都走了,真的只剩她了。沐婉卿知道谭玹霖胸口的伤口不浅,需要赶紧处理,却也知道谭玹霖这个人是真的把兄弟的命当自己的命放在心上,若是强行拽走他去治疗几乎不可能,只好悬着一颗心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谭玹霖,生怕他的身体再因为胸口的伤出现什么状况。终于,沐婉卿看着他情绪平复了一些,走上前轻轻从身后拥他,“玹霖,我们得好好活着,这样,谭四、霜儿还有我们的爸爸、妈妈,还有我哥哥才能放心,百年以后,我们和他们,还会相见。”


  

  


       徐光耀帮着沐婉卿把谭玹霖扶进车里,便火急火燎的开着车往最近的战地医院赶。谭玹霖胸口的伤一直没有止住血,刚才一直在硬撑,现在到了车里,整个人软踏踏的靠在沐婉卿怀里。沐婉卿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,她知道,这是失血量超过了身体承受范围的表现,“玹霖,玹霖,你是不是冷”,“光耀哥,用下你的外套”,沐婉卿把谭玹霖湿淋淋的衬衫脱下来,换上徐光耀的干衣服,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,尽可能的把谭玹霖裹起来。


      身体上的不适让谭玹霖想起来了十五岁战场上挨的那一枪,那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受伤,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剧痛与恐惧中熬过来的,只是一个人咬着牙硬挺着,便活过来了。其实这次的伤并没有那一次的重,可不知怎的,在沐婉卿怀里他好像失去了抵御伤痛的耐力,竟没忍住,用带着无限眷恋与依赖的语调闷哼着“婉卿,我好疼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沐婉卿低头看着怀里白着一张脸虚弱的人,和平日里那个整日耀武扬威的臭屁司令判若两人,心疼的又要哭出来,可又要强逼着自己镇定,便只好把谭玹霖搂的更紧,胡乱的在他额头上亲吻着,含糊不清的说着,“快到了,快到了,玹霖你再忍一忍,就快到了”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手术室外,心事重重、眉头紧皱的一群人等着谭玹霖的手术结果。时代的潮流把他们从原本的对立面拧成了一根绳,这群年轻人终于不在为了姓氏下的权利而争斗,共同投身于振兴中华的大革命中。

  

  沐婉卿一言不发,她感受到了此次战争与以往的不同——或许她以后不该跟着谭玹霖东奔西走,战场上容不得儿女情长,她若执意跟着谭玹霖,反而可能成为他的后顾之忧。倒不如,继续操持好沐家的产业,纱布、绷带、棉衣,都是战场上的必需品,也能在后勤保障上真的帮助到谭玹霖。可现在局势动荡,上海也乱了,原先的国外经销商都不愿意来上海港口拉货,如果去香港?或者以后有没有机会借着徐家军阀的旧关系,替谭玹霖弄一点儿好军火装备?

  “一切顺利,手术成功!”

  沐婉卿一下子收回思绪,冲上前握住主治大夫的手,不断的重复着谢谢医生,她看着刚被推出来谭玹霖,虽然麻药劲儿没过人还没清醒,但嘴唇可算有了血色,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。

  

  病房里,沐婉卿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谭玹霖,全身上下都是伤,严重的是胸口的伤,就离心口主动脉几厘米,不严重的还有腿上、额头上的淤青。可这已经算是万幸,至少是活下来了。她拉着谭玹霖的手,摩挲着他因常年拿枪磨出的茧,她也摸过徐光耀的手,可他的手是软绵的。沐婉卿知道,每一道茧、身上的每一道疤,都是谭玹霖这么多年早早背负起谭家军的印迹。

  

  握在手里修长的手指忽然动了动,沐婉卿猛地回过神,几乎是带着哭腔,“玹霖…玹霖!你醒了,怎么样,还疼不疼,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
  谭玹霖一醒过来就看见了眼前慌里慌张的小姑娘,知道自己这次出事儿肯定是把她吓坏了,扯出个笑脸沙哑的嗓子安她,“别哭,没事儿,你男人命硬的很,死不了,嗯”。

  沐婉卿又气又心疼,“不许你说那个字了”,话音一落又要掉眼泪,谭玹霖知道她是真被自己吓到了,收起嬉皮笑脸,抬起胳膊说道,“婉卿,来,让我抱抱”。沐婉卿听话的俯身搂住谭玹霖,又怕压到他伤口,只能虚着抱住他,可即便如此,他的怀抱仍旧让她安心。谭玹霖一下一下拍着沐婉卿的背,软声软语地哄道:“婉卿,我真的没事儿了,不怕了,啊,说好的一辈子,一天都不会少,孩子名字我都想好好几个了。这次刘复兵变也是给我一个教训,以后我会更加小心谨慎,你得相信你男人,福大命大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夜幕降临,沐婉卿又详详细细地询问了医生注意事项,检查了谭玹霖的伤口没有再渗血,便替他掖好被角,准备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下休息一会儿。

  “婉卿,来,躺我旁边来”,谭玹霖拽住沐婉卿的手,往床边挪了挪,空出病床的一半位置,一伸手把婉卿揽在身侧。

  “你干嘛,这大庭广众的,一会儿让警卫员他们过来看到了”,沐婉卿把脸埋在谭玹霖颈窝里,羞的不好意思抬头,抬手想把谭玹霖的胳膊推开,挣扎着要坐起来下床。

  “嘶——”,突然听到谭玹霖一声闷哼,沐婉卿赶紧停下来,“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,是不是伤口又疼了,你别乱动啊”。

  “谁某人不老实待着,怎么,都是我老婆了还怕人看见跟我一起睡啊”,谭玹霖故意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地吃瘪样儿。

  沐婉卿看他这副贼兮兮表情就知道他又缓过来,又有精神跟她耍赖皮了,没好气的说了一身“你个无赖”,然后便口嫌体直的在谭玹霖身边乖乖躺了下去。

   

  沐婉卿看着眼前揽着自己的男人,棱角分明,剑眉星目,心里柔软的像一汪水。在他怀里是那样安心,加之这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江城的战事和谭玹霖的生死,根本没法入眠,此刻一切暂且安稳下来才觉得早就是累的身心俱疲,不知不觉便挤在谭玹霖身侧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  

  谭玹霖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,心里一直空缺的那一块儿被填的满满登登。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静不下来——因为他这一次对刘复的盲目信任,谭家军死伤大半,这些弟兄们、还有谭四,没死在对外的战场上,却死在了自家老部下的算计上。刘复要报仇,要杀的人是他,弟兄为了护住他却都死了…谭玹霖想到此处心如刀割,再无睡意。他轻轻把手从沐婉卿身下抽出来,忍着伤口的痛悄悄下床走到走廊上,示意警卫员不要出声,独自走到窗边,命警卫员去给他买一瓶酒。那警卫员刚想说您有伤不能喝,可抬眼对上那样一双冷峻、带着血色和恨意的眼,终是没有说出口。

  窗外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上,宁静的好像白日里一切混乱与杀戮都不曾发生,有如神祉般凝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悲欢离合。

  谭玹霖闭上眼睛,感受的伤口的痛与烈酒入喉的灼热,好像只有这样强烈的刺激,才让他感觉到痛快——多可笑,这么多年,一直支撑他的就是杀父之仇,他带着谭家军挣扎在生死线上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查明真相替父兄报仇,可最后,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复仇对象,还差点被一窝端,多么荒唐!这些恩怨之间又夹杂了多少人的性命,谭四、霜儿、婉卿的父亲、还有那么多谭家军的兄弟…冤冤相报何时了!

  

   

  沐婉卿睡得并不安稳,梦中她又看到了那封绝笔信,“谭玹霖绝笔”几个字是那样醒目刺眼…转眼间她到了战场上,可硝烟弥漫她怎么也找不到谭玹霖,终于她听到了一声枪响,谭玹霖鲜血喷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……

  “玹霖!”沐婉卿惊呼一声,从床上腾的坐起来,脑袋嗡嗡作响,她慌乱的去摸身边的人,可却是空空如也。沐婉卿鞋都顾不上穿,慌乱的在房间里摸索了一圈,竟只有她一个人,眼泪瞬间涌出来,巨大的不安感瞬间将她包围,她冲出病房,终于在走廊尽头的窗边,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。

  沐婉卿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,看到谭玹霖好好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中枪,哭着跑过去,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把他搂住,这几天的委屈和恐惧一瞬间都倾泻出来,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“玹霖…你别离开我…你别留我一个人,我不想跟光耀哥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…你别扔下我一个人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谭玹霖看到沐婉卿跑过来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自责了。出事儿以后,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,却忘了婉卿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他小,失去的也并不比他少,可她却还坚强的宽慰自己——女人在力量上或许远远比不上男人,可在心里坚韧上却可能比男人还要强大,如果没有沐婉卿,他可能早就死在刘复的枪下了。怀里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、哭的鼻涕眼泪分不清的小姑娘,竟真的做到了当他的铠甲,保护他,给他一个家。

  谭玹霖吻着沐婉卿的额头,轻抚着她的背,“对不起,婉卿,以后不会了,真的不会了,不会离开你,怎么会离开你呢,说好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,不哭了,乖。”低头,谭玹霖看到沐婉卿还光着脚,一阵心疼,一弯腰便把怀里小小的人抱了起来,“回房间,不穿鞋就跑出来,你冷不冷!”

  “你干嘛,玹霖…你小心你伤口,你把我放下来!”

  “你别乱动,动了我更疼,谁让你不穿鞋。”

  沐婉卿闻言又被拿捏住了,一动不敢动的老老实实缩在谭玹霖怀里,把脸埋在他的胸口。小声嘀咕了一声,“你还喝闷酒,想不想好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走廊里的警卫员都不好意思抬头,谁能想到这大半夜站岗还要吃师长和他夫人的狗粮!在心里纷纷为师长负伤了还能抱老婆的勇猛竖起大拇指,活该我们师长有老婆!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看到此景,芳心碎了一地,白天她们还在讨论说抢救了一个师长,年轻帅气,指不定醒了以后能看上哪个给他输液打针的小护士,结果晚上就看到了他抱着自家媳妇儿,眼睛里柔情似水只有他媳妇儿一个人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病房里。

  “玹霖”

  “嗯,我在”

  “玹霖”

  “叫声别的我听听”

  “嗯…嗯…老公”(超小声)

  “诶~!”(自行脑补谭司令的臭屁表情)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后记:动荡年代每一刻的宁静都无比珍贵,无论明日如何,眼下的恬静都应该用心用力享受,感受彼此的怀抱。我相信,以沐家的财力和实力,加上沐婉卿和谭玹霖的智慧,福大命大的他们一定会齐心协力,携手风雨,说好的一辈子,一天都不会少。🍬🍬🍬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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